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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火星上的人类学家】比我们更像人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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省流版:如果你曾对“正常”这两个字有过一丝困惑,那《火星上的人类学家》会让你重新定义这个词。它不是一本科普书,也不是一本纯粹的医学记录,而是一部温柔的“异类志”:那些思维模式、感知方式、情感表达都和我们不同的灵魂,在奥利弗·萨克斯的笔下,被一一记录、理解,并带着一点敬畏地注视。

最打动我的,是其中那位自闭症科学家谭普·格兰丁的故事。她是一个典型的“白痴天才”——在情感表达上似乎完全脱线,却能精准理解牛群的恐惧和焦虑,并以视觉化的方式重新设计整个肉类加工流程,让无数牲畜“有尊严地死去”。

在旁人眼里,她像极了一个来自火星的研究者,用一种我们难以理解的方式感受世界。而她自己,甚至真的这么说过:“我像一个火星上的人类学家,研究你们地球人是怎么运作的。”

但读到这里,我的心却猛地一震——她不是火星人,我们才是。

“正常人”才更奇怪

我们总以为“他们”与“我们”不同,殊不知,真正荒诞的,也许是我们。

比如她发明了一台“拥抱机”,模仿牛栏的束缚装置,让她能在情绪不稳定时感受到来自外界的“压力安全感”。她说,小时候就渴望被拥抱,但又对身体接触极度敏感。

听起来怪异吗?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在用各式各样的“自我机器”来获得安慰——刷短视频、拼业绩、买大牌包包。她只不过比我们更诚实地承认了自己需要“拥抱”,并造了一台拥抱机而已。

我们用复杂的社交技巧掩盖情绪的波动,她则以一种机械式的精度记录和应对人类行为。她感受不到“朋友”的含义,却能在拥抱一头牛时,疑惑地问自己:“这是不是就是爱?”

如果这不是人类,我不知道什么是了。

缺陷,不一定是缺陷

萨克斯反复强调一个观点:许多“病症”,本质上是神经系统对常规路径的“跳票”,但它会逼迫大脑走上意想不到的新路——不正常,未必是坏事,有时是一种创造的方式。

谭普是典型案例。她思维方式高度视觉化,因此能把牲畜屠宰过程重建成动画;她无法理解人类情绪,却能直觉感知动物的痛苦。

正是她的“缺陷”,创造了她的天赋。

这让我想到,现代组织里也存在很多“异类”——说话直白、不太会察言观色的工程师;逻辑缜密、但缺乏人情味的分析师;沉默寡言、只在代码里表达世界的程序员。

我们常说“文化匹配”,但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,把“与众不同”的人排除在外了?

“正常”的团队,常常在稳定中平庸;而那些真正有创造力的团队,恰恰容得下“看起来怪怪的”人。

组织的“拥抱机”

谭普发明了拥抱机,而我们能不能为那些“异类”员工,也造一台“组织的拥抱机”?

这不意味着特别照顾,而是创造一种机制:不以社交技巧评价能力,不以“是否外向”决定晋升;提供结构化的反馈、清晰的规则、允许孤独也允许专注;让那些看起来“不合群”的人,也能用自己的方式做出贡献。

技术组织尤应如此。

与其培养“社交达人工程师”,不如为每种“脑回路”找到合适的落点。一个好的团队,不是让每个人都一样,而是让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频率上发光。

尾声:真正的正常,是理解差异

谭普说:“我想留下一些什么。我不想我的思想同我一起死去。”

她终生未婚,没有社交圈,也没有追求权力和财富。但她留下了书、设计方案、改造的生产线,以及无数对待生命更温柔的做法。

如果“火星人”都能做成这样,我们这些地球人,又有什么理由去排斥与众不同?

所以,下次遇到一个“好像不太合群”的同事,先别下判断。他可能是那个能让组织进化的“变异点”。

毕竟,我们也许只是还没学会他的语言。